的光。
刘浩然切开鹅肝,刀叉在骨瓷盘上发出刺耳的声响:“听说你在搞什么社区项目?
不是我说,你这学历去卖煎饼,跟我去富士康拧螺丝有什么区别?”
我数着他面前的餐具数量,七道式的套餐摆了满满一桌,相当于职校生半个月的工资。
手机在裤兜震动,陈雨发来段视频:职校的无人机飞手班正在给农田喷洒农药,学生们穿着工装裤在田埂上奔跑,身后是成片的绿色秧苗。
“知道我为什么选投行吗?”
刘浩然用亚麻餐巾擦了擦嘴,“因为这里只看学历,不看别的。
你就算是个傻子,只要拿着藤校文凭,也能年薪百万。”
他的语气里带着施舍般的怜悯,像在给流浪猫扔罐头。
餐厅电视里正在播财经新闻,主播用激昂的语调说着“精英教育回报率创新高”。
我想起在哥大图书馆看到的研究报告:2025年,美国藤校毕业生起薪中位数比普通高校高47%,但中国海归的薪资溢价正在以每年8%的速度缩水。
“对了,”刘浩然突然压低声音,“听说你爸为了你的工作,把老家的学区房都卖了?”
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,像在拆一个早就知道答案的盲盒。
刀叉突然在掌心打滑,切到的不是和牛,而是十六岁那年父亲寄来的家书。
信里说:“学区房卖了,够你读两年私立高中。
别担心,我们住单位宿舍就行。”
字迹被水渍晕开,后来我才知道,那是母亲化疗时掉的眼泪。
手机屏幕亮起,是陈雨的女儿发来的语音:“林哥哥,无人机真的能飞上天吗?”
小女孩的声音里带着奶声奶气的憧憬,背景里传来陈雨的笑声:“当然能啊,等林哥哥来了,让他给你讲哥大的故事。”
刘浩然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“圈层”和“资源”,我望着他身后的落地窗,国贸三期的尖顶刺破雾霾,像根扎进城市咽喉的针。
突然想起哲学课上讨论过的“洞穴寓言”——或许我们都被困在自己的洞穴里,以为看到的光斑就是全部的真理。
“抱歉,我还有事。”
我推开餐盘,餐具碰撞的声音惊动了邻桌的投行男。
刘浩然的表情从惊诧变成不屑:“你该不会真想去开食堂吧?
别闹了,你可是哥大的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