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睡前小故事之我爱你前文+后续

犀牛两只角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杨宇飞毕业那天,怀里的那沓打印纸滚烫得像是刚从火山熔岩里捞出来。墨迹簇新,带着打印机特有的、微弱的臭氧气息,清清楚楚印着《华南地区晚二叠世腕足动物群落演替与环境响应》——这是他熬了不知多少个通宵才熬出来的古生物学毕业论文。导师的评语龙飞凤舞地写在扉页一角:“思路清晰,数据翔实,有潜力。未来可期!”这几个字,曾像钻入地层的探针,给予他触碰远古奥秘的无限信心。可当他走出那扇承载了四年青春与学术梦想的校门,踏入六月的滚滚热浪时,现实兜头浇下一桶冰水。招聘会上人潮汹涌,汗味、廉价打印纸味和焦灼的气息混合发酵,闷得人喘不过气。他挤过一个个摊位,胸前精心打印的简历被挤得皱巴巴。偶尔有HR的目光短暂地在他“古生物学”的专业栏上停留,那眼神就像地质...

主角:杨宇飞宇飞   更新:2025-06-04 22:29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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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杨宇飞宇飞的其他类型小说《睡前小故事之我爱你前文+后续》,由网络作家“犀牛两只角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杨宇飞毕业那天,怀里的那沓打印纸滚烫得像是刚从火山熔岩里捞出来。墨迹簇新,带着打印机特有的、微弱的臭氧气息,清清楚楚印着《华南地区晚二叠世腕足动物群落演替与环境响应》——这是他熬了不知多少个通宵才熬出来的古生物学毕业论文。导师的评语龙飞凤舞地写在扉页一角:“思路清晰,数据翔实,有潜力。未来可期!”这几个字,曾像钻入地层的探针,给予他触碰远古奥秘的无限信心。可当他走出那扇承载了四年青春与学术梦想的校门,踏入六月的滚滚热浪时,现实兜头浇下一桶冰水。招聘会上人潮汹涌,汗味、廉价打印纸味和焦灼的气息混合发酵,闷得人喘不过气。他挤过一个个摊位,胸前精心打印的简历被挤得皱巴巴。偶尔有HR的目光短暂地在他“古生物学”的专业栏上停留,那眼神就像地质...

《睡前小故事之我爱你前文+后续》精彩片段

杨宇飞毕业那天,怀里的那沓打印纸滚烫得像是刚从火山熔岩里捞出来。

墨迹簇新,带着打印机特有的、微弱的臭氧气息,清清楚楚印着《华南地区晚二叠世腕足动物群落演替与环境响应》——这是他熬了不知多少个通宵才熬出来的古生物学毕业论文。

导师的评语龙飞凤舞地写在扉页一角:“思路清晰,数据翔实,有潜力。

未来可期!”

这几个字,曾像钻入地层的探针,给予他触碰远古奥秘的无限信心。

可当他走出那扇承载了四年青春与学术梦想的校门,踏入六月的滚滚热浪时,现实兜头浇下一桶冰水。

招聘会上人潮汹涌,汗味、廉价打印纸味和焦灼的气息混合发酵,闷得人喘不过气。

他挤过一个个摊位,胸前精心打印的简历被挤得皱巴巴。

偶尔有HR的目光短暂地在他“古生物学”的专业栏上停留,那眼神就像地质学家在野外瞥见一块平平无奇的砾岩,毫无波澜地移开,随即涌上礼貌而疏离的程式化微笑。

“杨同学,专业方向……很特别。”

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翻着他的简历,嘴角的弧度像是用尺子量过,“我们更需要应用型人才,比如地质工程、资源勘探这类。

你的研究……深度是够的,只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将简历轻轻推回桌沿,“暂时没有对口的岗位。

建议关注一下研究院所,或者……深造?”

那声“深造”飘在嘈杂的空气里,轻得如同古生物地层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,瞬间就被鼎沸的人声吞没。

“宇飞!”

一声清脆的呼唤穿透人群的嘈杂,像一股清泉注入这焦灼的泥潭。

林薇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,站在不远处朝他挥手,笑容明亮得如同穿透密林的阳光。

她是杨宇飞的高中同桌,更是他大学四年异地恋情的唯一坚守。

四年间,攒下的火车票根塞满了抽屉,视频通话的像素见证过无数个深夜的思念。

每一次相见,都如同寒武纪生命大爆发般充满惊喜和生机。

她快步跑过来,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,带着他挤出令人窒息的人潮。

“怎么样?”

她仰起脸,眼睛亮晶晶地盛满期待。

杨宇飞摇摇头,脸上努力挤出的笑容有些僵硬,像勉强贴在岩壁上的苔藓,一碰就会剥落。


把那沓沉重如山的论文和简历往怀里又紧了紧。

“有点……难。”

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。

林薇的笑容微微凝滞了一下,旋即又像阳光穿透云层般绽开,更用力地挽紧他:“不怕!

我们宇飞这么棒!

大不了,我养你一阵子!”

她语气轻快,带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,“面包会有的,工作也会有的!

咱们先去吃顿好的庆祝毕业!”

那顿“庆祝毕业”的晚餐,是在学校后门一家烟火气十足的小饭馆。

灯光昏黄,油腻的桌面映着两人年轻的脸庞。

林薇叽叽喳喳地说着她实习公司里的趣事,描绘着大城市的光鲜和可能。

杨宇飞安静地听着,筷子在盘子里无意识地拨弄着几根青菜。

他论文扉页上那“未来可期”四个字,此刻像针一样扎进他的眼底。

未来在哪里?

在那些HR礼貌而冰冷的拒绝里?

在那些需要“应用型人才”的岗位要求中?

还是在……他低头,看着自己这双曾在实验室里小心翼翼地处理过珍贵化石样本的手?

夜色渐深,送林薇回到她实习租住的小单间后,杨宇飞独自走在回自己那间廉价出租屋的路上。

城市的霓虹在夏夜里流淌,五光十色,却照不进他心底那片冰冷的黑暗。
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,是母亲发来的信息,字里行间透着小心翼翼的关切和难以掩饰的忧虑:“飞飞,工作找得咋样了?

你爸老念叨,说家里今年雨水少,收成怕是不好……” 屏幕的光映亮了他紧抿的嘴角。

那点微光,如同古生物地层中一块磷光微弱的腕足化石,转瞬即逝,留下更深的寂寥。

他抬头望着那些灯火通明的写字楼,每一扇窗户背后似乎都上演着他无法企及的成功故事。

高楼巨大的阴影无声地压下来,沉甸甸地覆在他的肩头,几乎要将他碾入脚下的水泥地。

一周后,当房租催缴单第三次贴在斑驳脱漆的门板上,像一块顽固的苔藓宣告着生存的窘迫时,杨宇飞在手机上注册了外卖骑手的账号。

那套崭新的、印着醒目平台Logo的蓝色外卖服,材质粗糙硬挺,带着一股廉价化纤的刺鼻气味。

第一次穿上它,站在狭小出租屋那面布满水渍的穿衣镜前,镜子里的人显得如此陌生。

镜面
有些变形,映得他本就清瘦的身形更加佝偻,蓝色的布料包裹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别扭和屈辱。

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喉咙里翻涌的酸涩,动作近乎粗暴地扣上那顶同样崭新的头盔,仿佛扣上的是一顶沉重的枷锁。

送外卖的日子,是城市迷宫里的机械奔袭,是时间被精确切割成碎片又被无情驱赶的煎熬。

导航冰冷的电子音成了唯一的指引。

写字楼里白领们不耐烦的催促、高档小区保安警惕审视的眼神、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的漫长阶梯……每一个环节都在消磨他仅存的体面。

汗水浸透后背是常态,雨水灌进领口也习以为常。

更冷的是某些顾客透过门缝递出外卖时,那毫不掩饰的、居高临下的漠然,仿佛他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个会移动、会发声的货架。

一次送餐到市中心一栋气派的玻璃幕墙大楼顶层。

门牌号指向一间视野极佳的独立办公室。

开门的是一位穿着剪裁考究、气质精干的年轻男人,领带一丝不苟。

他接过外卖袋时,目光掠过杨宇飞胸前的工牌,又落在他额角未干的汗迹和被雨水打湿的肩头,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、难以察觉的弧度。

那弧度里没有笑意,只有一种洞悉世事的优越和一丝几近于无的怜悯。

“辛苦了,”他的声音平稳无波,“杨……宇飞?”

他准确地念出了工牌上的名字,像是在确认一个物品的标签。

杨宇飞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,像一株在贫瘠岩缝里竭力向上生长的植物,迎着对方审视的目光,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,干涩地挤出一个字:“是。”

年轻男人点了点头,眼神却已飘向办公室内巨大的落地窗外繁华的街景,那目光深邃悠远,仿佛穿透了杨宇飞这个人,看到了更宏大的商业版图。

“这地方视野不错,”他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对杨宇飞说,“站得高,才看得远。”

说完,门轻轻合上,隔绝了里面明亮的光线和空调的冷气,只留下杨宇飞站在空旷冰冷的走廊里,额角的汗水冰凉地滑下。

那句“站得高,才看得远”轻飘飘地砸在他心上,却比任何重物都沉。

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泥点的鞋尖,又抬头望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、象征着成功的门,一种冰冷的绝望像藤蔓般
缠绕上来,勒得他几乎窒息。

日子在重复的奔波和日益沉重的压抑中滑向深秋。

城市被一层灰蒙蒙的湿冷笼罩,天空低垂,酝酿着一场更大的寒潮。

杨宇飞和林薇那间小小的出租屋,也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郁气息。

墙壁上淡黄色的霉斑如同某种蔓延的疾病,无声地扩大版图,空气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、令人沮丧的潮湿腐朽味道。

林薇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,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。

她开始频繁地加班,手机屏幕亮起时,她的眼神会有一瞬间的躲闪。

杨宇飞不是没有察觉,他只是疲惫得无力深究,像一块被反复冲刷的岩石,棱角正在被磨平。

他依旧每天奔波,用汗水换取微薄的收入,但曾经眼中的光,正在被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麻木所取代。

那场风暴在一个周末的傍晚毫无预兆地降临。

林薇回来了,没有加班。

她站在屋子中央,小小的行李箱立在脚边,像一颗突兀的、即将引爆的炸弹。

屋内光线昏暗,窗外是城市傍晚特有的混沌暮色,霓虹灯尚未完全亮起。

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像一尊冰冷的石雕,只有紧抿的唇线透出某种不容置疑的决绝。

“宇飞,”她的声音干涩,像枯叶在水泥地上摩擦,“我们分开吧。”

杨宇飞正弯腰整理堆在墙角、沾着泥水的外卖箱,闻言动作猛地僵住。

他直起身,难以置信地看着她,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,骤然停止了跳动。

“薇薇?

你说什么?”

他的声音干哑,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。

林薇没有看他,目光落在墙角那片不断扩大的霉斑上,仿佛那里藏着答案。

“我说,我们分开吧。”

她重复了一遍,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,“我看不到希望了,宇飞。

跟你在一起,我看不到任何希望。

我不想再过这种……朝不保夕,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了。”

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,精准地扎向他最脆弱的地方。

<“希望?”

杨宇飞像被这个词烫伤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压抑已久的痛苦和愤怒,“我每天都在拼!

送外卖怎么了?

我在努力赚钱!

为了什么?

不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吗?”

他激动地向前一步,伸手想去拉她的胳膊,“薇薇,我
知道现在很难,但我们会……够了!”

林薇猛地甩开他的手,动作大得带翻了旁边一把椅子,发出刺耳的刮擦声。

她抬起头,眼中蓄满了泪水,但那泪水后面,是比泪水更冷的绝望和一种被逼到绝路的疯狂。

“努力?

送外卖?

杨宇飞,看看这间屋子!

看看你自己!

这就是你给我的未来吗?

一间发霉的出租屋?

一身永远洗不干净的外卖服?”

她的声音尖利起来,带着撕裂般的哭腔,“四年大学,你学了什么?

那些石头?

那些死了几亿年的虫子?

它们能当饭吃吗?

能给我们一个家吗?”

她的目光像失控的钻头,疯狂扫视着这个逼仄、破败的空间,最终死死钉在床头柜上那个小小的玻璃盒上——那是杨宇飞大二那年,用省吃俭用攒下的钱,在一个地质展销会上买到的、一枚品相极好的三叶虫化石。

它静静地躺在柔软的黑色绒布上,历经数亿年沧桑,形态依旧清晰生动,曾是他们爱情的见证,是他许诺给她的一片来自远古星辰的浪漫。

此刻,那化石在林薇眼中却成了最大的讽刺。

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兽,几步冲过去,抓起那个玻璃盒,高高举起,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决绝。

“不!

薇薇!

别!”

杨宇飞肝胆俱裂,嘶吼着扑过去。

太迟了。

玻璃盒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。

“哗啦——!”

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在小小的房间里炸开,如同世界崩塌的轰鸣。

透明的玻璃碎片四处飞溅,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星般冰冷的光芒。

那枚珍贵的三叶虫化石,瞬间裂成几瓣,散落在狼藉的地面,像被残忍肢解的古老生命。
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
杨宇飞保持着前扑的姿势僵在原地,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几片破碎的化石残骸,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,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。

世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,只剩下那碎裂的回响在他空荡荡的颅腔内反复震荡,碾碎了他仅存的、支撑着他在这冰冷现实中挣扎的最后一点东西。

林薇也被自己失控的举动惊住了,脸上闪过一丝慌乱,但随即被更深的冰冷覆盖。

她急促地喘息着,胸口剧烈起伏,不敢再看地上的狼藉,更不敢看杨宇飞此刻失魂落魄的脸。

她猛地弯腰,从床头抽屉的
深处,胡乱地翻出一叠信纸——那是杨宇飞在无数个思念她的深夜,一笔一划写下的情书,信纸边缘都因反复摩挲而起了毛边。

她看也没看,双手抓住那叠承载着无数甜蜜和憧憬的信纸,用尽全身力气,“嗤啦——嗤啦——!”

纸张被粗暴撕裂的声音,一声声,如同凌迟,割裂着过去所有的美好。

洁白的纸片像绝望的雪片,纷纷扬扬洒落,覆盖在那些冰冷的玻璃碎片和断裂的化石上。

“这就是你的情书!

你的石头!

你的古生物!”

林薇的声音嘶哑破碎,带着哭腔,更像是一种绝望的控诉,“它们一文不值!

杨宇飞!

你醒醒吧!

这个时代,不需要研究石头的人!

更不需要一个只会送外卖的男朋友!”

她把手中残余的碎纸狠狠摔在地上,仿佛甩掉一个肮脏的包袱,然后猛地拉起行李箱的拉杆,轮子发出刺耳的噪音。

她再没有看杨宇飞一眼,决绝地转身,拉开房门,冲进了外面楼道浓重的黑暗里。

“砰!”

门被重重摔上。

巨大的声响震得墙壁簌簌落下灰尘。

狭小的出租屋里,只剩下杨宇飞一个人,像一尊被遗忘在废墟里的石像,僵硬地矗立在满地狼藉之中。

碎纸、玻璃渣、断裂的化石……如同他此刻被彻底碾碎的心。

世界彻底安静下来,静得能听见自己血液凝固的声音。

窗外,酝酿了一整天的瓢泼大雨终于倾泻而下,密集的雨点狂暴地敲打着玻璃窗,发出沉闷而绝望的声响,如同整个世界都在恸哭。

冰冷的、带着铁锈味的空气,混杂着纸张破碎的气息和灰尘的味道,沉甸甸地灌入他的肺腑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只是一瞬,也许是永恒。

杨宇飞空洞的目光缓缓移动,落在了墙角那件挂在简易衣架上、洗得有些发白却依旧刺眼的蓝色外卖服上。

那抹蓝色,在此刻昏暗的光线下,像一道冰冷的、无法愈合的伤口。

他踉跄地走过去,动作僵硬得像一具提线木偶。

他抓起那件衣服,胡乱地套在自己身上。

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,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触感。

他又抓起那顶头盔,上面沾着前几天送餐时溅上的泥点。

他用力地、近乎粗暴地扣在头上。

然后,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,喉咙深处发出一声
野兽受伤般的、模糊不清的低吼,猛地拉开那扇刚刚被摔上的门,一头扎进了门外那场狂暴冰冷的黑色暴雨之中。

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浇透,从头盔缝隙里灌入,流进脖颈,刺骨的寒意直透骨髓。

街道上行人稀少,车辆开着大灯,在如注的雨帘中缓慢爬行,灯光被折射、扭曲,光怪陆离。

雨水疯狂地冲刷着头盔的面罩,视线一片模糊。

世界在眼前晃动、变形,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,如同亿万只冰冷的虫豸在啃噬他的神经。

“废物!

送外卖的废物!”

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在耳边炸响,是林薇最后那声嘶力竭的控诉。

“跟你在一起,看不到任何希望!”

又一个冰冷的声音叠加进来,是那个顶层办公室男人平淡的语调。

“站得高,才看得远……”那个男人悠远的声音再次回响。

“轰隆——!”

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墨黑的天空,紧随其后的炸雷仿佛就在头顶爆开,震得脚下的地面都在颤抖。

巨大的声浪冲击着杨宇飞的耳膜,也似乎猛地劈开了他脑中那根紧绷到极限的弦。

就在这震耳欲聋的雷声中,一个截然不同的、充满力量感的声音,毫无征兆地在他混乱的颅内轰鸣响起,盖过了所有的暴雨和惊雷:“站起来!

杨宇飞!

这点风雨算什么?

你可是要掌控千亿帝国的人!”

这声音威严、洪亮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蛊惑力。

杨宇飞狂奔的脚步猛地一顿,像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原地。

冰冷的雨水顺着他僵硬的脸颊不断淌下。

他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抬起手,抹开糊住头盔面罩的雨水。

在模糊扭曲的视野里,他看见自己头盔侧面,不知何时磕碰出的一道细小裂痕。

雨水正顺着那道缝隙渗入。

然而,在他此刻混乱的、燃烧的视界里,那道细小的裂痕却陡然放大了!

它不再是一道普通的破损,它扭曲、变形、闪烁着奇异的光芒,像一条蜿蜒的闪电,更像一枚镶嵌在战盔之上的、象征着无上权力与赫赫战功的古老勋章!

“看啊!

杨董!”

那个威严的声音再次在他颅内轰鸣,带着激赏和狂热,“这是您在董事局力挽狂澜、挫败那些老顽固夺权阴谋的见证!

是您的勋章!

属于王者的勋章!”

一股滚烫的、
前所未有的力量猛地从心脏泵向四肢百骸,瞬间驱散了所有的寒冷和绝望!

杨宇飞猛地挺直了腰背,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在胸中激荡。

他不再感到雨水的冰冷,只觉得那是为他加冕的圣水!

他不再觉得奔跑疲惫,每一步踏在积水的路面上,都如同踩在云端,走向属于他的权力巅峰!

他对着暴雨倾盆、空无一人的街道,对着那些在雨帘中扭曲变形的霓虹灯光,发出了震天的、充满力量的大笑:“哈哈哈!

风雨?

这点风雨就想阻挡我杨宇飞的脚步?

笑话!”

他的声音洪亮,穿透雨幕,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亢奋,“薇秘书!

通知所有部门负责人!

明天上午九点,总部顶层会议室!

我要亲自部署‘未来城’的全球并购方案!

让那些唱衰我们的对手,统统滚进历史的垃圾堆!”

他大手一挥,仿佛在指点江山,雨水顺着他挥动的手臂甩出一道闪亮的弧线。

他像一个真正的、即将踏上征服之路的帝王,迈开大步,在无人的雨夜街头昂首前行。

沉重的雨点砸在他的头盔和肩头,发出噼啪的声响,在他耳中却如同万众欢呼的鼓点。

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外卖服,此刻在他眼中,已然幻化成剪裁最完美的定制西服,笔挺,尊贵,象征着无上的权力。

他沉浸在那个由绝望和疯狂共同构筑的、金光万丈的幻想帝国里,彻底与这个冰冷的雨夜隔绝开来。

时间,这个冷酷的雕刻师,在城市的钢筋水泥上又刻下了三年的深痕。

梧桐树绿了又黄,黄了又落。

那些曾经见证杨宇飞疯狂雨夜独白的街道,依旧车水马龙,行人匆匆,没有人记得那个在暴雨中对着空气咆哮的蓝色身影。

市中心繁华的商业步行街,永远是人潮涌动的喧嚣之地。

巨大的玻璃橱窗映照着衣着光鲜的男女,空气里浮动着昂贵的香水、新出炉的面包和咖啡的混合香气。

林薇挽着未婚夫周明轩的手臂,漫步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路面上。

她穿着质地精良的米白色羊绒大衣,妆容得体,脸上带着一种经过精心修饰的、属于都市成功女性的从容。

周明轩,一家知名风投公司的经理,正微微侧头,低声向她介绍着旁边一家新开张的奢侈品旗舰店的背景。

“听说他们亚
太区总裁亲自来剪彩……”周明轩的声音温和,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。

林薇心不在焉地听着,目光掠过那些闪耀的橱窗,却无法真正聚焦。

三年了,时间冲刷了很多东西,磨平了棱角,也覆盖了旧伤。

生活按部就班地走向安稳和富足,这是她当初选择离开时想要的“希望”。

然而,某些记忆的碎片,如同沉在河底的砾石,总会在不经意间被水流翻起,带来一阵钝痛。

他们走过横跨步行街的过街天桥。

天桥连接着两座巨大的购物中心,桥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河。

桥上行人如织,几个小贩在角落摆着廉价的手机壳和发光玩具。

桥的尽头,靠近下行阶梯的地方,围着一小圈人,对着中间指指点点,间或发出几声压抑的嗤笑。

一个异常高亢、充满激情却又嘶哑的声音穿透嘈杂的人声,清晰地传了过来:“……目光!

各位股东!

目光要放长远!

看到那片商业区了吗?”

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,“那下面!

蕴藏着足以颠覆全球能源格局的钻石矿脉!

我们的勘探队,已经拿到了核心数据!

纯度!

储量!

都是史无前例的!

薇秘书!

把我的平板拿过来!

我要亲自展示……”林薇的脚步,毫无预兆地钉在了原地。

像有一道无形的电流瞬间贯穿全身,血液似乎都凝固了。

那个声音……那个无数次在深夜电话里温柔低语、又在那个绝望雨夜发出野兽般嘶吼的声音……哪怕被岁月和风霜侵蚀得如此嘶哑扭曲,她依然在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!

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几乎要破膛而出。

她猛地挣脱了周明轩的手臂,近乎踉跄地拨开前面挡路的人,挤向那个被围观的圈子。

是他!

杨宇飞!

他站在天桥栏杆旁,背对着繁华的街景。

头发花白凌乱,像一蓬枯草,夹杂着灰土。

脸颊深陷,颧骨高高凸起,布满污垢和风霜刻下的深痕。

身上裹着一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的、破烂不堪的棉袄,散发着刺鼻的酸腐气味。

然而,就在那件污秽不堪的棉袄袖口,一个微小的反光点,像黑暗中的萤火,死死攫住了林薇的目光——一枚小小的、翅膀形状的银色领夹。

廉价,边缘甚至有些氧化发黑。

那是她高中毕业那年,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,在学
校门口的小饰品店买给他的。

他说过,这代表他们“比翼双飞”的梦想。

此刻,这枚早已被岁月侵蚀的旧物,别在他那破烂袖口上,像一个残酷而荒谬的烙印。

杨宇飞对周遭的围观和窃笑浑然不觉。

他站得笔直,头颅高昂,浑浊的双眼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光芒,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空无一人的空气。

他枯瘦的双手激动地在身前挥舞、指点,仿佛面前真的伫立着一块巨大的演示屏幕,下面坐着无数屏息凝神的股东和投资人。

“看到了吗?

看到了吗?”

他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,手指用力地戳向虚空,“就在那个位置!

地质结构图显示得清清楚楚!

钻探!

立刻启动钻探!

资金?

不用愁!

‘星辰资本’的周总,”他忽然转向旁边一个空荡荡的位置,脸上堆起一种极其夸张、近乎谄媚又带着自矜的笑容,仿佛那里真站着一位手握重金的投资人,“周总刚才已经口头承诺了!

三百亿!

美金!

前期投入!

薇秘书!

合同!

立刻把合同草案拿给周总过目!”

他猛地一挥手,像是在下达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
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哄笑。

有人举着手机录像,闪光灯不停闪烁。

林薇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,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着,发出细微的咯咯声。

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,才没有让那声惊骇的尖叫冲破喉咙。

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,瞬间模糊了视线。

不是悲伤,是一种被巨大荒谬和尖锐痛楚瞬间攫住的、生理性的崩溃。

就在这时,杨宇飞的目光,毫无征兆地、精准地穿越了围观的人群,落在了林薇煞白的脸上。

他眼中那种指点江山的狂热光芒瞬间凝固了一下,随即爆发出一种更加惊人的、混杂着巨大惊喜和理所当然的熟稔光芒!

“薇秘书!”

他猛地提高音量,嘶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更加尖锐刺耳,带着一种奇异的亢奋,“你终于来了!

快!

快过来!”

他急切地朝林薇招手,枯瘦的手指像鹰爪一样勾动着,“周总等着看我们的钻石矿勘探核心报告呢!

这么重要的文件,怎么能迟到?

快!

拿来给我!”

他的语气严厉,带着上位者对下属办事不力的责备,但眼神里却有一种孩子般急于展示宝贝的迫切。

所有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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