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若无的铁锈味儿,浑浊得厉害,沉淀半天也不见清亮。
接着是鸡犬不宁。
白日里,村里的狗总显得格外焦躁,夹着尾巴,对着西面葬阴山的方向没来由地狂吠。
到了夜里,更是此起彼伏,搅得人心慌。
就连一向温顺的耕牛,也变得极易受惊,眼珠子瞪得血红。
一种无形的、令人窒息的沉闷,像沉甸甸的湿布,悄然捂住了整个青槐村。
连最迟钝的老鳏夫李瘸子,走路时都开始佝偻着背,脚步放得又轻又急,眼神躲闪,仿佛头顶悬着什么看不见的利刃。
林夜的心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,越收越紧。
他不止一次看见赵大胡子在村口转悠,那张平时总是带着几分倨傲和油滑的胖脸上,如今只剩下一种紧绷的警惕,小眼睛滴溜溜地扫视着每一个路过的村民,像是在清点待宰的牲口。
不安像疯长的藤蔓,缠绕着林夜。
这天擦黑,他喂完鸡,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,像揣了个活蹦乱跳的兔子。
鬼使神差地,他绕到了自家屋后,拨开墙角堆着的几捆半干的茅草,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钻入的、黑黢黢的洞口。
这是他小时候玩耍无意中发现的地窖入口,废弃多年,村里几乎没人记得。
一股浓烈的土腥和霉味混合着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林夜犹豫了一下,还是猫着腰钻了进去。
地窖里伸手不见五指,只有入口透进的一点微弱天光,勉强勾勒出堆放的破筐烂篓的轮廓。
他摸索着,靠墙坐下,冰凉的土墙贴着脊背,激得他一个哆嗦。
黑暗和寂静放大了感官,耳朵里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。
躲在这里,似乎能从那令人窒息的沉闷里,偷得一丝喘息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只有一炷香,也许有一个时辰那么长。
地窖入口那点微弱的光,彻底被墨汁般的黑暗吞没。
“轰隆隆——!”
一声沉闷至极、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咆哮,猛地撞碎了死寂!
整个地窖剧烈地摇晃起来,头顶簌簌落下大片的泥土。
林夜猝不及防,一头撞在旁边的破筐上,额角火辣辣地疼。
紧接着,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,穿透厚实的土层,针一样扎进林夜的耳膜!
是隔壁王婶的声音!
那声音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绝望,瞬间拔高到极限,又戛然而止,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