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骨节分明、带着厚茧的大手忽然伸了过来,稳稳地接过了筐子的另一边。
苏沐筱惊讶地抬头,正对上那个沉默男人平静的目光。
他没说话,只是示意她松手,然后轻松地将沉重的菜筐搬到了指定的位置。
放好菜筐,他依旧一言不发,只是对她微微点了下头,便转身离开了,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。
后来,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好几次。
有时是她搬不动沉重的面粉袋,有时是门口的泔水桶满了需要抬出去,有时是下雨天门口的雨水倒灌需要清理……他总是适时地出现,沉默地搭把手,然后又沉默地消失。
苏沐筱试着向他道谢,他也只是摆摆手,依旧没什么表情,眼神深处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融化。
苏沐筱私下里问过李婶。
李婶一边擦着桌子,一边叹了口气:“你说老陈啊?
也是个苦命人。
早些年老婆孩子一场意外都没了,就剩他一个。
在工地上干活,人实在,就是话少,跟闷葫芦似的。
估计是看你一个小姑娘不容易吧。”
苏沐筱看着那个沉默地坐在角落吃面的高大背影,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。
原来这世上,不是所有的“帮忙”,都带着索取的意味。
她开始在他每次来店里吃面时,特意给他碗里多加一勺店里秘制的、香气扑鼻的臊子。
李婶看在眼里,也只是笑笑,并不点破。
日子就在这氤氲的面汤香气、揉面的力道、碗碟的碰撞和无声的互助中,像后厨灶台上那锅永远翻滚着的老汤,缓慢而扎实地熬煮着。
苏沐筱脸上的愁苦渐渐被一种专注的平静取代,手臂的肌肉变得紧实,擀面的动作也愈发流畅有力。
她开始留意李婶熬汤的配料,观察李叔揉面的手法,默默记下每一种面受欢迎的程度。
一个想法,如同汤锅里升腾的热气,在她心底越来越清晰、越来越坚定——她要有一家自己的面馆。
一家小小的,但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地方。
一个不再是“阳台”,而是真正意义上的“家”。
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,在汗水浇灌的土壤里,悄然萌发。
储藏室里那盏昏黄的节能灯下,苏沐筱摊开了一个破旧的硬皮笔记本。
纸页已经有些发黄卷边。
她握着一支廉价的圆珠笔,指尖因为长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