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梁春梅赵四鸣的其他类型小说《重生八零:老太太棒打孝子贤孙梁春梅赵四鸣小说》,由网络作家“惊鸿花花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林初月的心也咯噔一下,回过头怒气冲冲地瞪着婆婆。梁春梅掸了掸桌子上的烟灰,语气淡淡道:“我去你们学校问问,是不是现在当老师的都不赡养爸妈。书读了不少,到头来却不会做人了。”“妈。”赵二鸣跺了跺脚,咬着牙喊,“您能不能别闹了?”天知道那个名额对他有多重要。妈如果这么一闹,他的锦绣前程就彻底毁了。“谁闹了?管儿子要赡养费,那是天经地义的。”梁春梅抿嘴笑笑,“你要不服就去辖区派出所问问,看看民警同志怎么说?”狼崽子,你还以为老娘我是软面团儿,任你手拿把掐?林初月睚眦欲裂,直接喊破音,“妈,您这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!”这疯老太婆是没见过钱吗?曾经那个对她掏心掏肺、百依百顺的婆婆去哪了?梁春梅弯起唇角,“你要这么说,那赡养费就涨到100,不给...
《重生八零:老太太棒打孝子贤孙梁春梅赵四鸣小说》精彩片段
林初月的心也咯噔一下,回过头怒气冲冲地瞪着婆婆。
梁春梅掸了掸桌子上的烟灰,语气淡淡道:“我去你们学校问问,是不是现在当老师的都不赡养爸妈。书读了不少,到头来却不会做人了。”
“妈。”赵二鸣跺了跺脚,咬着牙喊,“您能不能别闹了?”
天知道那个名额对他有多重要。
妈如果这么一闹,他的锦绣前程就彻底毁了。
“谁闹了?管儿子要赡养费,那是天经地义的。”梁春梅抿嘴笑笑,“你要不服就去辖区派出所问问,看看民警同志怎么说?”
狼崽子,你还以为老娘我是软面团儿,任你手拿把掐?
林初月睚眦欲裂,直接喊破音,“妈,您这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!”
这疯老太婆是没见过钱吗?
曾经那个对她掏心掏肺、百依百顺的婆婆去哪了?
梁春梅弯起唇角,“你要这么说,那赡养费就涨到100,不给也行,明早咱们学校见。老大媳妇,捡桌子吧,今晚咱早点睡。”
“二鸣,你不准给她,你要是敢给妈钱,我、我就跟你离婚。”林初月气得眼圈发红,都快哭出来了。
赵二鸣脸黑如墨,一听到赡养费涨到100,他何尝不肉疼?
料定了老娘是跟他赌气,过几天一准会登门把进修费送来,二鸣便压下心头的不快,“爸,妈,明早我跟初月还要上班,就先回了。”
“二哥,妈跟你说赡养费的事情呢,你到底给不给啊?”赵四鸣笑吟吟地插了句。
“你快把嘴夹上吧!”赵二鸣憋红了脸,牵着媳妇的手就走了。
望着二哥二嫂落魄的背影,赵四鸣‘咯咯’地笑了起来。
该,活该。
不可一世的二哥二嫂,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。
“再笑就滚出去。”梁春梅皱着眉,“挨打没够是吧?”
见老娘冰冷犀利的目光扫过来,赵四鸣脖子一缩,灰溜溜地钻进屋里去了。
刚才被打得那耳光他记忆犹新,现在半边脸还火辣辣的疼。
是夜,全家人都躺下后,赵保田才爬上炕,往媳妇身旁凑了凑。
“真想管老大两口子要赡养费啊?”赵保田试探着问。
从前就是春梅当家,大事小情他很少过问。
只是这个家越当越穷,当初为了给二鸣安排工作,欠了一屁股饥荒。
现在还没还上呢。
梁春梅翻了个身,闭眼不吭声。
赵保田叹口气,“春梅,你要得是不是有点多啊,100块钱都顶他们一个月工资了,咱俩现在还挣钱呢,要赡养费是不是......”
“你这是心疼了?”梁春梅直接坐起身,表情冷得几乎能刮下二两霜花。
赵保田脊背发凉,往炕头那边挪了挪,“我就是觉着吧,这进修的名额来之不易,咱们当父母的,应该多为孩子想想。”
“可以啊。”梁春梅不怒发笑,“明个儿你就拿着铺盖卷去老二家住,你看老二是能供你饭吃,还是老二媳妇能给你打壶酒喝。”
赵保田抿了抿嘴唇,一想到上次给老二两口子送粘豆包,他在屋里坐了一个点,也没讨到一杯水喝。
还有去年过春节,他买了对联和年画送去。
好家伙,老二媳妇干脆连门都没让他进。
拿了东西就把他打发走了。
前年春梅过生日,连最抠门的老大都知道给他妈买个发卡。
可老二两口子,就带着孩子空手来了。
大吃一顿后,走时还拎了两只小笨鸡。
连吃带拿的。
这些年似乎养成了习惯。
赵保田也本能地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。
如今听春梅这么一说,大有一种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感悟。
“是啊!”赵保田拍了拍大腿,闷声闷气地喊,“他们哪来的脸管家里要钱,进不进修跟咱有啥关系?别说是正科级、正处级了,就算是正厅级,他往家里拿过一块钱吗?”
梁春梅把枕巾铺好,重新躺下。
看来老伴儿还没傻透气,起码一点就通,能早早看出老二两口子有多虚伪。
“别呜闹喊叫了,跟你说个正事儿。”梁春梅拽了一下老伴。
赵保田还在气头上,嘴里嘟囔着,“以后他们再来,家里不供他们饭吃,什么玩意嘛。”
都参加工作了,还来吸爸妈的血,这简直就是个逆子。
梁春梅忍俊不禁,跟他谈起铝厂的事,“回头你跟厂长申请一下,让他给你换个轻快点的岗位。”
“啊?”赵保田怔了怔神,“为啥换岗啊?”
炉前铸造工的工资,是铝厂挣得最多的。
只要产量提上来,每个月还有额外的计件工资拿。
“你不要命了?”梁春梅又爬起身,“你知道自己是咋死的不?为了多挣那点钱,把命搭进去,犯得上吗?”
“什么?”赵保田越听越迷糊。
他是怎么死的?
他哪知道?
“听我的,抓紧调岗,我看那检修车间就不错,你去申请一下,混几年就退休了。”
铝厂铸造本就高温有热辐射,老伴身子虚,一天工下来,光喝水不撒尿。
水分都随着汗液排出去了。
长此以往,对身体能有好处吗。
在跟不孝子女斗法的路上,她得有老伴的助力才行。
所以不能让他早早死了。
赵保田‘哦’了一声,点点头,“其实我早都干不动了,可老四没成家呢,晓娥还要读书,不多干点咋整啊?”
“你玩命干,他们也得念你的好才行。”梁春梅冷哼一声。
一个个白眼狼,她跟老伴的付出都喂了狗,值当吗?
记得保田病死出殡的那天,老二两口子称学校有会,赶不过来。
老四说翠珍这几天身体不舒服,他得陪着、哄着、照顾着,也没来。
赵晓娥更不用说,拿高考复读为借口,关上门在家睡了一天。
最后还是兴艳、老三和老大两口子送老伴最后一程。
就这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,何苦为他们拼死拼活的干?
“也对。”赵保田轻轻颔首,“身体垮了,挣多少钱都白费。”
有命挣,没命花,那真是死不瞑目了。
梁春梅见老伴还算通透,心里也松了口气,“睡吧,明早我得去学校一趟。”
梁春梅抬起眼皮,“我是。”
男子确定自己没找错人,直接推门进了付货室。
语气凶巴巴的,“我是翠珍她爸,回去告诉你家四鸣,以后别来纠缠我闺女,不然老子就打断他的腿。也不撒泼尿照照镜子,一个臭修自行车的,还想娶我闺女,他配吗?”
梁春梅愣了一会儿,反应过来,“修自行车怎么了,你不也就是个开小三轮的吗?”
“那也比你儿子勾引我闺女强。”邱大成嘶吼起来。
梁春梅淡淡一笑,“谁勾搭谁还不一定呢,就你那花孔雀闺女,是个男人都能对她动手动脚、摸摸搜搜,真不值钱。说句难听的,你家翠珍白给我儿,我都不稀罕要,脏!”
“你放屁。”邱大成一拳就砸在桌子上。
梁春梅也不慌,“我放的屁从你嘴里冒出来了?”
“臭老娘们儿,我他妈整死你。”邱大成气红了眼,却始终没敢动手。
梁春梅倒是很主动地把脑袋递过去,“来,在这开瓢,你敢吗?”
小样的,我不讹死你。
讹到你倾家荡产。
邱大成的手在半空悬了几秒钟,最后很不甘地放下来,“话我带到了,回去管好你儿子,别让他到处跑骚,哼!”
“你也回去告诉你那狐狸精女儿,孩子生下来之前,别来缠着我家老四。”
邱大成:“......”
其他同事听到动静,都纷纷围上来。
“你这人是来装水泥的,还是来骂架的?”
“跟他客气啥,直接叫保卫科的把他轰出去,真是没王法了。”
“梁大姐你别怕,这种人我见多了,越老越不正经,他刚才摸你哪了?”
梁春梅一脸无语,“没事没事,大伙儿都干活去吧。”
人群散去,邱大成也悻悻地回到三轮车上,开始装水泥。
他心里明镜似的,翠珍打小就不听管束,早熟得很。
今天跟隔壁老张家的二小子厮混,明天又跟东街卖豆腐的周老板打情骂俏。
可女大不中留,媳妇不管孩子,他这个当爸的总不能让闺女误入歧途吧。
所以才上演了刚才那一出。
本想发泄一下怒火,却被对方骂得狗血淋头。
姜四满下午没去修车铺,而是直接去理发店找翠珍了。
刚走进来,就见翠珍帮一个男人洗头,二人有说有笑,样子十分亲密。
“四鸣,你咋来了?”邱翠珍有些嫌恶地扫了他一眼。
赵四鸣冷冷地盯着那个男人,“他谁啊?”
“顾客呗,还能是谁?”邱翠珍翻了个大白眼,拿出一条干净毛巾递给男子,“李哥,洗完了。”
唤作李哥的男子朝她笑笑,旋即看向四鸣,“你对象啊?”
“才不是呢,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。”邱翠珍摇头否认。
四鸣一听,瞬间怒了,“翠珍,谁跟你是普通朋友啊,你不是我对象吗?”
“别瞎说。”邱翠珍皱弯柳眉,声色俱厉,“我都跟你不熟,怎么可能是你对象?”
连个工作都安排不了,也没必要跟他耗着了。
况且跟赵四鸣相处这么久,她除了能要点小钱花或收到一些小零食外,别的好处一样也没得到。
她长得好看,会打扮,鲜眉亮眼的,又会哄男人开心,四鸣可配不上她。
“翠珍,你在说什么,昨晚咱俩还去看电影了,你忘了?”
赵四鸣上前一步,去抓翠珍的手。
一旁的李哥见状,忙把翠珍拉到身后,沉着脸问,“你干啥,想打架啊?”
“滚开,不然我捅死你。”赵四鸣咬牙切齿。
“四鸣,你快点走吧,不然我报公安了。”邱翠珍从李哥身后探出头,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。
赵四鸣见了,心里怒火翻腾,破口大骂,“狗男女!”
他一脚踢中李哥的命根子,又扯过邱翠珍的头发,‘啪啪’就抡了两个大耳光。
“哎哟!”
“啊啊!”
狗男女同时瘫在地上,表情很是痛苦。
赵四鸣怒气难平,又狠狠地补了两脚,骂几句脏话,这才走出理发店。
他觉得自己最近肯定是冲到什么了,不然也不会这么倒霉。
爹不亲,娘不爱,连翠珍也背叛他了。
上午跟妈大吵一架,他都不好意思回家了。
在街上转悠到天黑,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教师楼门前。
抬头望去,二哥家的窗户亮着灯。
而身在理发店的邱翠珍此时委屈得‘嗷嗷’大哭。
李海山心疼坏了,表面上是在哄她,可一双爪子却在她身上揩油。
“呜呜呜,我的裙子都蹭破了,这是我新买的。”
“哥再给你买新的,别哭了。”李海山笑容猥琐。
“我白白挨了一顿打,你就睁眼看着?”邱翠珍抓住李海山的手,“李哥,我都快烦死他了,你能不能帮我教训他一顿,让他以后别来纠缠我了。”
李海山正色道:“这不难,交给我吧。走,哥带你吃饭去。”
应二老的要求,赵二鸣今天买了鸡腿和鸡翅回来,打算跟土豆块炖上。
自从爸妈住进来后,家里的开销一路飙升,他都快养不起了。
林初月抽抽着脸在厨房准备饭菜,不时剜一眼客厅里的公公和婆婆。
“再炒一盘土豆丝哈,烙几张干巴饼卷着吃。”赵保田喊了一嗓子。
林初月‘呯’地一声把锅铲子扔到砧板上,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。
两个老东西,怎么不赶紧去死?
梁春梅对儿媳的白眼视而不见,她跟老伴提起邱大成的事情。
“他真去单位找你了?”赵保田脸色铁青,“管不好自己闺女,还怨上别人了,他哪来的脸?”
一旁看报的赵二鸣听后,插了句,“爸,这事不能怪人家,病因都在老四身上。他要不对邱翠珍死缠烂打,邱大成也不会去找我妈了。”
话落,二鸣不等爸妈开口,赶紧换个话题,“爸,妈,明天就是中秋节了,回头我跟初月买点菜,咱回家过个节吧。”
正好趁机把二老撵出去,顺便换个门锁。
梁春梅摆摆手,“节日在哪都能过。老伴,明个儿你把家里人都叫过来,咱们今年在老二家过节。”
“好咧。”
赵二鸣:“......”
本想再劝几句时,房门忽然被敲响了。
什么遭瘟的医院,张口闭口就说他要得癌症。
一旁的秘书问了句,“不是长息肉了吗,又不是肿瘤。”
他发现有些病到了医生嘴里就无限放大,能吓死个人。
大夫瞥了眼秘书,抖了抖手中的报告单,“息肉长大就是瘤,病变后就是恶性肿瘤。”
恶性肿瘤是什么,就是癌。
“啊?”秘书满脸惊诧,“那、那还有救吗?”
大夫摘下一次性手套,看向全身颤抖不止、已经七魂出窍的宋厂长,“那就要看患者想不想治了,他不想换家医院吗。”
开玩笑,除了他们市医院,别的小诊所、小医院连肠镜都做不了,如何能扫息肉?
宋厂长回过神来,呆呆地望向大夫,“这、这要怎么治?”
“多亏你来得及时,只是有癌变的征兆,把息肉尽数打下去,回去后配合药物治疗,清淡饮食、忌烟忌酒、加强运动、定期复查,这病就算控制住了。”
“那我还能活多少年?”
“这我哪知道?”大夫摊摊手,“万一哪天你被鸟粪砸死了,只能怨你点背吧。”
宋厂长:“......”
市医院的大夫就是傲,连人话都不会说了。
扫息肉得预约一个时间,大夫给宋厂长开了药,二人便回到吉普车上。
“厂长,这次幸亏来查了,不然可就晚了。”秘书心有余悸。
这种事想想都后怕,说死人就死人。
宋厂长坐在后座上,闭了闭眼,赵师傅那婆娘真有两下子啊。
如果她不开口提醒,照医生的话说,他都活不到年底。
这婆娘就是他的恩人啊。
是夜,梁春梅跟赵保田窝在沙发上,一边听收音机,一边吃菇茑。
“不是让你买菠萝吗,咋就只买了菇茑?”梁春梅一脸不满。
赵二鸣笑着搓搓手,“妈,菠萝卖没了,根本买不到。”
那玩应死贵死贵的,买二斤菇茑都不错了。
“菠萝卖没了,你不会买点橘子和香蕉,你是死脑瓜骨啊?”赵保田骂了一句。
赵二鸣:“......”
林初月讪讪一笑,“人家厂长夫人都没像你们这样大吃大喝,真把这当成自己家了?”
“呀,我的好儿媳,你们一家三口这几年带着嘴吃我的时候,我说啥了?”梁春梅反问。
林初月不服,“我们是小辈,回家吃几顿饭而已,能吃穷你吗?”
“吃不穷,穿不穷,算计不到要受穷。你们两口子连吃带拿妈不说啥,可你们却蔫坏蔫坏的,两口子加在一起能有八百个心眼子。所以我和你爸决定住下不走了,过完年再说吧。”
梁春梅随手扒了个菇茑,塞进老头子嘴里。
林初月脸色铁青,拽着儿子回屋去了。
她本来是想回娘家的,可家在农村,上下班太远了。
赵二鸣为了能把保证书要回来,甘愿鞍前马后地伺候着。
一天两天还行,听妈说要住到过完年,这哪成啊。
“爸,妈,我不要保证书了,也再也不去爸的单位闹了,你们明天就回去住吧。”赵二鸣近乎哀求。
“那可不行,我还没住够呢。”赵保田撇撇嘴。
酒柜里还有那么多好酒,他得喝光了再走。
赵二鸣知道爸做不了主,便去求妈,“妈,我拿人格作保证,以后您说往东,我不敢往西,咱们永远是一家人,何苦闹得这么僵呢?”
“你那人格值几个钱?”梁春梅不屑,“我还没说想走呢,这就开始撵上了?”
“妈,我没有,只是您跟爸每晚都打呼噜,声音实在太大了。”
“那就把耳朵打聋了,省心了。”
小时候在一铺炕上睡了十几年,老二是听着他们呼噜声长大的。
如今住两宿就受不了了。
赵二鸣咬着嘴唇,被老妈这句话噎了个半死。
可又能咋办,妈再去学校闹一次,他就得被师生的唾沫星子淹死。
“保田,喝点?”天色还早,夜太长睡不着,梁春梅便从沙发上爬起来。
赵保田正有此意,吩咐二鸣,“二鸣,去给爸妈炒两个菜。”
“爸!”赵二鸣生无可恋,“几点了还喝?”
升火做饭不得用煤气吗,不得用食材吗。
菜做好了,不得喝他的酒吗。
向来爱算计的老二心都突突了。
“咋的,当爸的让你炒两个菜都不行了?”赵保田竖起眉头。
以前去家里吃饭,炖只鸡,鸡腿和鸡膀都得给老二两口子留着。
等他跟老婆子动筷时,就剩几块鸡皮了。
赵二鸣不会做饭,便把林初月拽到厨房。
很快一盘煎鸡蛋、一盘尖椒炒肉端了上来。
梁春梅不挑食,在酒柜前踅摸半天,拿出一瓶包装很华丽的酒。
直接拧开瓶盖,给老伴倒了一杯。
林初月见状,带着哭腔喊道:“二鸣,那是给我爸留的酒,他们咋这样啊。”
赵二鸣一点辙都没有,“喝吧喝吧,喝没了再买。”
“能往你娘家送酒,就不知道往婆家拿两瓶?”梁春梅滋溜两口,味道很不错。
赵保田跟着添油加醋,“别说送酒了,她连一盒烟都没给我买过。临走前不拿点鸡鸭鹅都不错了。”
林初月:“......”
这日子真真的没法过了。
次日赵保田刚到单位,正打算换工作服去车间呢,王秘书就找来了。
“老赵师傅,忙着呐,我们宋厂长要见你,跟我走吧。”
语气很和蔼,很客气,就是看不出情绪。
赵保田如临大敌,心里涌起一抹不好的预感。
昨天春梅咒宋厂长得大病,今天他就被传唤了。
不会是想开除他吧。
“我我我......”赵保田两条腿像触电似的,直打哆嗦,“我是不是办啥错事了?”
“走吧,去了再说。”王秘书拉了他一下。
赵保田脚步很沉重,边走边说,“小王秘书,我媳妇她这有问题,三天两头就犯病,你让厂长别往心里去哈。”
王秘书忍俊不禁,径直带他进了办公楼。
这会儿宋厂长刚吃完胃药。
因为过度惊吓,早上的调度会议他都没开。
见赵师傅敲门走进来,宋厂长赶紧站起身,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。
“哎哟,老赵啊,快坐快坐。王秘书,看茶。”
赵保田被他的操作搞得满头雾水,不明所以。
茶水端上来后,宋厂长才压低声音问,“老赵,你媳妇是不是跳大神的?”
赵保田:“......”
窗外寒雨飘落,一抹水汽顺着窗缝钻进来,打在梁春梅的脸上。
她不甘心地闭了闭眼,长期的病痛折磨让她瘦得皮包骨头,脸也脱相了。
外屋的争吵愈演愈烈。
“大哥,妈看病的钱理应你出,都说长兄如父,爸走得早,你不管谁管?”
四儿子赵四鸣靠在暖气片上,嘴里叼着烟卷,边抽边说。
大儿子赵一鸣闻言,皱紧眉头,“什么叫我不管谁管?我要是有钱,能让咱妈活活病死?倒是你,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,天天吊儿郎当的,你往家里交过一分钱吗?”
“大哥,你这话说的,真是茅坑里的石头,又臭又硬啊。”
赵四鸣不乐意了,龇牙瞪眼,“你老婆孩子热炕头,回来还有口热乎饭吃,我现在连媳妇都没有呢。要钱没钱,要工作没工作,人家翠珍可是说了,要想结婚也行,得给500块钱彩礼,你让我去偷吗?”
“缝纫机和收音机啥的可以没有,那自行车总得给人家买一台吧?”
赵四鸣一脸不服。
赵一鸣涨红了脸,“你那对象就是个吸血鬼,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玩意,你是没见过女人吗,非要娶个祖宗回来供着?”
“大哥,你......”
“行了行了,别吵吵了。”站在一旁的二儿子赵二鸣吼了一嗓子。
他戴着金丝眼镜,长得斯斯文文,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。
“当务之急的是想办法给妈看病,1000块钱可不是小数目,大伙儿都咬咬牙,把钱凑够,别说那些有的没的。”
“嗬。”此话一出,小女儿赵晓娥冷笑一声,“二哥,你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,妈得的是肺癌,有多少钱都不够填窟窿的,况且我一个高中生,上哪里凑钱去?”
“反倒是二哥,妈这些年为了供你念书,天天饥一顿饱一顿的,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瓣花。当初为了给你安排教师的工作,妈跑前跑后、给校长送了多少礼二哥心里没数么?”
“你如今算是出息人了,打扮得油光水滑的。媳妇也有了,铁饭碗也抱上了,一个月挣八九十块钱的工资,也没看你拿出一块钱来孝敬咱妈。”
赵二鸣一听,脸滚烫滚烫的,“不是,小妹你说这些干什么,二哥又没让你出钱。妈还在炕上躺着呢,你说这话合适吗?二哥现在虽然工作了,但在单位里也是上挤下压,逢年过节、人情往来哪里不需要用钱?再说了,等二哥以后调到教育局去,家里人也跟着沾光不是?”
“快别扯犊子了。”赵一鸣瞪了二弟一眼,“我可沾不上你的光,要不是这些年家里供你上大学,又花钱安排工作,日子也不会过成这样。我天天早出晚归,跟装卸队干活,挣来的那点钱全填补到你身上了。你现在混得人模狗样,却瞧不起这个、看不上那个的,依我看,妈看病的钱就该你出。”
“凭什么都让二鸣出?”老二媳妇林初月不乐意了。
她跟赵二鸣是在大学谈的恋爱,毕业后二人都当了老师,结婚后育有一子。
林初月嫌弃二鸣家穷,经常给他吹枕边风,让他少跟家里人来往。
殊不知,她自己就是乡下出身,土包子开花尤为膨胀。
赵四鸣冷哼一声,扔了烟卷,踩上去使劲碾了碾,“你们不出谁出?你让我二哥说,这些年家里为他付出多少,给他花了多少钱?老鸹尚且知道反哺呢,他一个人民教师,自己老娘生病了却分毛不出,有他这么当儿子的吗?”
“你还是亲儿子呢,你为家里做过啥?”林初月红着脸喊道。
一天天睡到日晒三竿,在临街的自行车铺子当学徒,他也就这点出息了。
赵四鸣轻笑,耸耸肩,“没办法,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,我一个月连三十块钱都挣不来,拿啥给妈看病?”
“呵呵,自己没本事还有理了呗?”林初月嗤笑,“挣点钱都搭在邱翠珍身上了,自家老娘生病了却一分钱不出,你可真孝顺。”
“二嫂,你再说一句!”赵四鸣睚眦欲裂,怒气冲冲地走到林初月面前。
“干什么?”赵二鸣见状,上前推了四弟一下,“还想跟你二嫂动手?你小子白活了?”
赵四鸣强压住心中的怒火,指着几人,“你们有一个算一个,都不是啥好鸟,搁这跟我装啥呢?有能耐就把咱妈的医药费凑齐,没能耐就闭嘴。”
说完,赵四鸣拿起雨伞,出门找对象诉苦去了。
而躺在里屋的梁春梅,明明炕烧得很热乎,心里却凄凉的很。
想她操劳一辈子,最后却换来这样的结局。
她不信这些孩子连1000块钱都凑不出来。
老伴走得早,为了供老二读书,她一个人要打三份工。
抛去水泥厂的正式工作外,她还要给小吃铺刷碗,还要做鞋做手套卖。
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供养他们。
刚才小女儿说什么,她这病就是无底洞,治了也是白治。
那可是她最疼爱的小闺女啊。
要不是水泥厂烟尘大,她能得肺癌吗?
小儿子四鸣说话更寒心,这些年为了哄翠珍高兴,三天两头就找她要钱。
梁春梅就算自己吃不饱,也得把钱给四鸣省出来。
还有老大,每次没钱买酒买烟了,三十好几的人还要向她伸手要。
“嘶!”梁春梅捂着胸口,悲痛欲绝。
“妈,你咋的了,是不是渴了?”老大媳妇急忙凑过来,“我给你倒杯水喝吧。”
大女儿赵兴艳也哭红了眼圈,坐在炕沿边儿不停地抽噎,“妈,我回去就找怀顺要钱,让他给你看病。”
“还是算了。”老大媳妇叹了口气,“你家怀顺脾气本就不好,喝点猫尿,指不定又要打你。”
赵兴艳咬了咬嘴唇,不敢再提筹钱的事情。
外屋的争吵声还在继续,梁春梅半句也听不进去。
“实在不行就问问妈,想吃啥就买点啥吧,她这辈子省吃俭用,从没享过一天福。”
“屁话,妈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,还能吃什么?活着不孝,死了乱叫,你早干啥去了?”
“你有钱,你给妈买过啥?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?”
“......”
在这个凄冷的雨夜,梁春梅吐出最后一口气,含恨闭了眼。
林初月紧锁眉头,面对公公的逼视,只好侧过脸去。
赵保田难得硬气一回,指着林初月,“你还当老师的呢,一点素质都没有,你凭啥骂你婆婆?”
“谁、谁让她逼着二鸣写保证书了。”林初月低声咕哝。
“那不是应该的?”赵保田跺跺脚,“你们俩要是乖乖拿赡养费,你妈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吗?这家伙的,白天去我们厂子,劈头盖脸就损了我一通,老子活到这把岁数,还没受过这气呢。”
林初月一脸不服,还想争辩几句,二鸣忙拽了她一下,“去拿碗筷。”
“爱拿你拿,我不吃了,哼。”林初月气鼓鼓地回了房间,用力摔上门。
梁春梅轻笑,“爱吃不吃,老伴,去洗洗手吃饭。”
看着饭桌上的大鱼大肉,老两口也不客气,一人抱着一个猪蹄子啃了起来。
赵保田更是打开酒柜,把二鸣珍藏的好酒拿出来,给媳妇倒了一杯,“尝尝,我都没喝过这么好的酒。”
梁春梅捻着酒盅,轻轻滋溜一口,“嗬,甜滋滋的,一点都不拉嗓子。”
老二有这么好的酒,从没往家里拿过一瓶。
就长了张大嘴吃他们的了。
“真的?”赵保田面色一喜,赶紧尝了一口。
浓浓的酒香在口腔蔓延,让赵保田眯起眼睛,“确实不赖,真好喝。”
他在家喝得都是劣质散白酒,一口下肚,胃里火燎燎的。
赵二鸣坐在一旁,整个人都快气炸了。
那是学生家长送给他的茅台酒。
他本想着过节时给周校长送去,自己都没舍得喝。
爸妈可倒好,问都不问他,就滋滋的喝起来了。
整条鱼他只吃了一口,再动筷子时,盘子里就剩下鱼刺了。
还有饺子,也不知是啥时候吃没的,眨眼间的工夫就空盘了。
仅剩一个猪蹄子,不等赵飞舟去夹,梁春梅‘嗖’地一下抢过来,掰成两半放进保田碗里。
“老头子,多吃点哈,吃完去冲个澡,好好睡一觉。”梁春梅笑着道。
“好咧,我再喝两杯。”赵保田眼睛乐成一条缝儿。
猪蹄就酒,在家里过年都没这么吃过。
赵飞舟没吃饱,‘哇’地一声痛哭起来,近乎抓狂,“啊啊啊!我的猪蹄子,我的猪蹄子,坏爷爷,坏奶奶,呜呜呜!”
“回屋里嚎去。”梁春梅竖起眉头,“还教师子女呢,吃饭时大声嚷嚷,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?”
“爸爸,呜呜呜。”赵飞舟彻底崩溃了,抱着二鸣的胳膊拼命哭嚎。
赵二鸣头痛欲裂,低声训斥道:“哭什么哭,回屋写作业去。”
何止是儿子心里委屈,他也很郁闷的好嘛。
赵飞舟恶狠狠地瞪了爷爷奶奶一眼,很不甘地回屋去了。
“爸,妈,趁着没黑天,吃完就赶紧回去吧。”赵二鸣嘴角挤出一丝很难看的笑容,“不然家里该担心了。”
梁春梅听后,打了个饱嗝,“谁说我们要走了?”
“妈,您吃也吃了,喝也喝了,就别闹了好不好?”赵二鸣哀求道。
“屁话。”赵保田酒劲上来,舌头都木了,“爸妈来儿子家住几天,怎么就叫闹了?你要不忿,就去报案,让大盖帽把我和你妈抓起来,去吧。”
赵二鸣:“......”
真是秀才遇到兵,有理说不清。
但为了能把保证书要回来,他只能选择忍气吞声。
妈能去学校闹一次,就敢去闹第二次、第三次。
到时把他和初月的工作搞没了,他全家都得喝西北风去。
沙发很大,很软,二鸣找来两条被子,“爸妈早点睡吧。”
梁春梅也没难为他,忙活一天,又喝了酒,她倒在沙发上就打起了呼噜。
赵保田的呼噜声比她还响亮,恨不得把房盖掀开。
一阵阵鼾声像拉锯似的,在客厅内此起彼伏,很有节奏。
“吱......嘎......吱......嘎!”
林初月没吃晚饭,本就心情不顺。
一听到呼噜声,她更受不了了,打包东西就要回娘家。
“就一晚,明天我保证把他们撵出去。”赵二鸣拽住媳妇,生怕她走。
林初月咬着牙问,“那两个老东西不走咋办,天天赖在咱家大吃大喝,这日子还怎么过?”
她很不理解,婆婆为何突然变得这么不近人情。
曾经的傻婆婆可不敢这样对她。
“你不想把保证书要回来啊?”赵二鸣压低语气,“这点苦都受不了,以后还怎么管家里要钱?”
他对老妈还抱有一丝侥幸。
觉得是更年期闹的。
过了这阵儿就好了。
林初月白了他一眼,坐在床上生闷气。
“饿了吧,我去给你下碗面条。”
“不吃,气都气饱了。”
次日清晨,梁春梅刚醒过来,就见二鸣三口人正在吃早饭。
豆腐脑、包子、油条还有蒜茄子和萝卜丝咸菜。
三人吃得很香,分量却很少,明显没带她和老伴那份儿。
瞧瞧,这当儿子的连一顿早饭都要算计。
“妈,您醒了。”赵二鸣吃完最后一个包子,“我跟初月要送飞舟去上学,您和我爸去楼下早点铺吃吧。”
“不用。”梁春梅打了个哈欠,叫醒老伴儿,然后走进厨房。
片刻后,四张糖饼外加一大盆鸡蛋糕端上桌子。
白糖和鸡蛋都是很贵的东西,林初月自己都舍不得吃。
婆婆却大手大脚地用了起来,真不把自己当外人。
赵二鸣也一阵肉疼,轻咳一声没说什么。
赵飞舟一看到糖饼,两眼放光,“奶奶,我也想吃糖饼。”
梁春梅扫了他一眼,“想吃让你妈给你烙去。”
昨天骂她坏奶奶时,咋不说想吃糖饼呢?
“妈,晚上飞舟要去同学家做作业,我跟初月也要去家访,可能很晚才回来,所以您和爸......”
这是下了逐客令。
梁春梅淡淡道:“没事,把房门钥匙留下,我跟你爸能找到家。”
林初月一听,‘啪’地一声放下筷子,“妈,你别得寸进尺,把我惹急了,我真敢去派出所告你们。”
“去呗。”梁春梅喝了口鸡蛋糕,一脸餍足,“顺便跟民警同志说说,这儿媳辱骂婆婆,不养老人,看看民警怎么说。”
“妈......”林初月拉长语调,真的没辙了。
梁春梅抬起眼皮,“谁是你妈?我是老不死的,你忘啦?”
林初月:“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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