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,“当年要不是你鬼迷心窍,能嫁给这种货色?”
拐杖尖戳着我爸肩膀,“连祖坟都进不去的玩意儿。”
我爸的指甲抠进地砖缝里。
我数见他后颈冒出三滴汗,顺着脊椎往下爬。
“亲家公。”
门口传来姥姥的声音,她挎着菜篮子,“我摘了新鲜荠菜,给您包饺子?”
爷爷的拐杖收回来了。
“滚吧。”
他摆摆手,像赶苍蝇,“别脏了我家地。”
我爸拉我起来时,我摸到他掌心四个血月亮。
那年我五岁,第一次知道我爸是条狗。
后来我在他日记本里看到当天的记录:“父亲让我跪着喝完茶。
大哥把烟灰弹在我裤子上。
小霜问为什么爷爷家的狗都有肉吃,我和她却要饿着肚子回家。
丽芬在车上哭了一路。
对不起,对不起...”最后一页夹着泛黄的化验单。
1998年3月14日,市人民医院,精子活性检测报告。
红色印章盖着“不育症”三个字。
那天我才懂,为什么爷爷说我是“李家的种”。
2 病榻前的孝子救护车鸣笛声刺穿耳膜。
我冲进病房时,看见我爸在给爷爷擦口水。
棉签蘸着温水,一点点润着爷爷歪斜的嘴角。
那么小心,像在伺候祖宗。
“爸!”
我鞋都没换。
“嘘。”
我爸竖起手指,“刚睡着。”
爷爷左半边脸瘫了,皱纹都垮到枕头上。
监护仪滴滴响,像在数他剩下的日子。
“医生怎么说?”
“脑梗。”
我爸拧着毛巾,“左边身子动不了,得有人24小时守着。”
门口传来高跟鞋声。
大姑李艳玲挎着爱马仕进来,香水味呛得监护仪直叫。
“爸怎么样了?”
她捂着鼻子,“护工找好了吗?”
我爸低着头:“医生说最好家人照顾...开什么玩笑!”
大姑的钻石指甲敲在病历本上,“我明天飞米兰看秀。”
二叔李国富慢悠悠晃进来,手机还贴着耳朵:“王总那单必须今天签...爸?
哦,死不了。”
爷爷突然醒了,喉咙里咕噜响。
“艳玲...国富...”他歪着嘴喊儿女,混着血丝的唾沫往下淌。
我爸赶紧去扶。
爷爷用能动的右手推开他:“滚...叫我儿子...”大姑往后退了两步:“爸,我这裙子三万八!”
二叔对着手机点头哈腰:“王总您说...爸?
哦,护工